第十八章 厚重的信封(1 / 1)

林正平看了看他,眼睛又看向詹云婷,声音压得很低:“婷婷啊,你出来一下,爸跟你说几句话。”

詹云婷有些错愕,随后只见林父转向陈文彬,客气地欠了欠身:“孩子麻烦你照看一下,我们聊两句就回来。”

陈文彬颔首:“您放心。”

詹云婷就跟在林正平的身后,来到了病房外面。

茶水室外的长廊铺着米白色的瓷砖,路灯透过高窗斜斜地照在窗沿上,走廊的白炽灯映得周围十分明亮。

詹云婷和林正平坐在靠窗的长凳上,四周很静,只有远处护士站传来模糊的说话声,还有晚风吹过窗棂的轻响。

只见他搓了搓粗糙的手,看着詹云婷通红的眼尾,叹了口气:

“婷婷啊,爸是个明事理的人。小光这混账小子,问题确实大,这些年让你们娘俩受委屈了。”

他坐直了些,语气陡然变得郑重:“刚才我在走廊里狠狠教训了他一顿,你别不信,有我在,绝不可能再让他沾赌了。我已经把他以前给我的那些生活费凑了凑,总共七八万,全给他了,让他先把欠的钱还上……”

“爸!”詹云婷猛地打断他,声音都带着颤。

“那钱您自己留着养老!还债的事您别操心,我……我会想办法的。”

只见林正平摇摇头,“你本身要用钱的地方就多,晚晚也才小学五年级了,况且孩子画画的天赋不能丢了,以后培养她成为设计师、建筑师都是大好前程!”

提到孙女,他眼里瞬间亮起光来,嘴角也微微翘了翘。

“谁欠的谁去解决,小光他必须承受!”林正平又恢复到严肃。

说着,他从腰间的黑布包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信封,硬塞进詹云婷手里。

那信封摸着厚厚的,边角都磨得有些毛了,“这是两万块,你拿着,给晚晚买点好吃的,再添几件新衣服。”

詹云婷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,信封掉在腿上,露出里面粉红色的钞票边角。

“爸,这我不能要!这是您的养老钱啊!”

她眼圈又红了,以前的她确实爱钱,总想着多攒点给自己和晚晚留条退路,可经历了这么多事,她早就不是那个眼里只有钱的詹云婷了。

“让你拿着你就拿着!”林正平的语气重了些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,“我一个老头子,吃穿不愁,留着这些钱干什么?晚晚是我唯一的孙女,我疼她不是应该的吗?”

他捡起信封,又塞回她手里,这次用了点力,“你要是不收,就是嫌爸的钱脏。”

詹云婷捏着那信封,指尖传来纸币的粗糙感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,酸溜溜的。

“这是当父亲的一点心意,再说钱也没有多少,还有要是你们俩真的过不下去了......”

林父语气顿了顿,有些难以启齿,但他还是说出了口:

“我是支持你离婚了,女人讨生活本来就不容易,像以前不工作在家里都不轻松,更别说现在你们年轻人谁都要出去干活,谁也不比谁好过。”

“况且你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,现在跟着小光也是委屈你了。”

林正平一直认为詹云婷的家庭是城市里条件比较不错的,所以试图站在她的角度去想。

说着他叹了一口气:“哎,你们既然没有夫妻的缘分,那散了也是一种选择。”

林父在说这番话的时候,詹云婷流下了眼泪,心里五味杂陈,她觉得自己隐瞒了真实的原生家庭,欺骗了对她和女儿都这么好的公公。

又无奈以前撒的慌,事到如今可怎么圆,虽然她的确跟娘家人没有了联络,但她不是什么江浙富豪千金小姐。

她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见陈文彬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,步子放得很轻。

两人同时站起身,詹云婷下意识问:“是不是晚晚醒了?”

陈文彬摇摇头,声音放得很柔:“护士刚才过来,说要去缴一下住院费,还得拿些药。我想着过来跟你们说一声。”

林正平立刻道:“缴费的事哪能让你跑?婷婷,你跟小陈去办手续,我去病房看着晚晚。”他怕詹云婷再推辞,又补了一句,“快去快去,别耽误了孩子用药。”

詹云婷还想说什么,陈文彬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,也有些没想到林父对他的态度十分友善,他颔首说道:“好的伯父,我们马上回来。”

看着两人并肩走远的背影,林正平这才松了口气,转身往病房走。

头上的白炽灯明晃晃的,混着医院的消毒水,沉寂的四周没有一点生机。

他摸了摸腰间的包,那里还剩着几颗薄荷糖——那是上次来看晚晚时,孩子说喜欢吃,他特意在超市买的。

病房里很静,林晚还没醒,呼吸轻得像片羽毛。

林正平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,从胸膛的口袋里摸出老花镜戴上,镜片上还沾着点灰尘。

他从走廊处的杂质书架翻出一本医院发的精神科小册子,封面上印着“儿童心理障碍防治”几个字。

他眯着眼睛,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瞅,手指在“焦虑症”“创伤后应激障碍”这些陌生的词上慢慢划过。

路灯透过窗户照在病房里,晚晚的床头只亮起了一个台灯,他看了没几行,眼镜就顺着鼻梁滑了下来,他抬手推了推,视线又落回林晚那张苍白的小脸上。

这孩子,打小就懂事,有次林伟光跟詹云婷吵架,她抱着布娃娃躲在门后用电话手表给爷爷打电话,眼泪啪嗒啪嗒地掉,但通了电话之后只是问爷爷身体好不好,想回乡下玩儿之类的话,丝毫没有提爸爸妈妈吵架把她丢到一边。

那时候林正平还在琢磨这孩子懂事,现在看来是心里藏了多少事啊。

林正平轻轻叹了口气,伸手替林晚理了理额前的碎发。指尖碰到她的皮肤,凉得像块玉。他在心里默默念叨:晚晚啊,你可得快点好起来,爷爷还等着看你画的大房子呢……

走廊里传来脚步声,他抬头望去,詹云婷和陈文彬回来了,两人手里拿着缴费单,正低声说着什么。詹云婷脸上的泪痕干了些,只是眼尾依旧红得厉害。看见他望过来,她朝他点了点头,眼里带着些复杂的情绪。

林正平也点了点头,重新低下头,继续看那本小册子。虽然很多字他都认不全,可他想知道,到底该怎么才能让他的宝贝孙女,像别的孩子一样,笑得没心没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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