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辈，我此前别有用心不假，但愿为前辈驱策亦是真。
只要前辈能助我探听到姐姐和师姐的下落，此前所发魂誓便定会成契。
更何况，如今我已是...如此模样，再无退路可言。”
见此女诚恳，而夜清河又不打算杀她灭口，所以除了收下此人之外，似乎别无他法。
只是，单纯一个魂誓，可不足以取信自己。
毕竟这魂誓是建立在自己帮她找到姐姐之后，而在这之前，她仍是行动自由的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你那姐姐又叫什么名字？”
夜清河对于此女的师姐，只字不提，这是因为此女方才发下魂誓之时，也未曾提过她那师姐。
但若此女当真决口不提她那为了她探寻山古门，而后失踪于世的师姐，那此女便是心性凉薄之人，不足为信。
“我名叫李青幻，姐姐李青月，还有师姐...”
“你那师姐，似乎并未出现在你的魂誓之中，看来是个无足轻重之人。”
虽然李青幻提及了她的师姐，但夜清河还是想继续试探，所以没有给她说出名字的机会。
却不想，此女如此上道，竟似是看出了夜清河不够信任于她，当即再发魂誓：
“李青幻在此立誓，若前辈愿助我探寻姐姐和师姐的下落，无论成功与否，自此刻起，我都将为前辈驱策，无怨无悔！”
话音刚落，其周身气息再度一阵萎靡，夜清河方才留在她体内的万化归元之力，瞬间清空，其伤势重新爆发。
闷哼一声的同时，黑衣再度染血，让夜清河方才的一番功夫白费。
“你当真是...”
夜清河快步上前，有了先前的治疗经验，这一次自然轻车熟路。
而且上一次她刻意留手，这一次却是不遗余力。
即便她此番伤势爆发，更为严重，但也无伤大雅。
又是一个时辰过去...
昏死的李青幻，再度睁开双眼。
“魂誓已成，你如今已是我的人，不可再轻贱自身。”
夜清河此时开口，语气如旧平静，但心中却已愿意相信此女七分。
因为先前此女所发魂誓存在保留，可刚刚她所发魂誓，却是对她自己万般不利。
因为只要自己答应下来，无论成与否，她都会在立誓之时，效忠于自己。
倘若自己是什么奸邪之人，大可答应了她助她寻找姐姐，却不办事，单纯驱策于她。
那她也是别无他法。
不过这一次的重誓，她并未提及塔外，不似第一誓那般..
但，夜清河并非什么恶趣味之人，她也不需要旁人永生永世效忠自己。
“是，主...主人。”
李青幻此时不再伪装声音，但这一声主人，喊得却是十分生涩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。
可不只她觉得难堪，夜清河同样感觉到不适...
“莫要如此叫我，你日后唤我叶师姐便可。”
“属下，不敢...”
见李青幻忽然变得如此拘谨，夜清河有些不太适应，立时出声道：
“你刚发下魂誓要任我驱策，此刻便要反悔么？
还有，你不必自称属下，此前如何待我，此后便如何，一切如旧便是。”
“属下...”
见李青幻还是这副模样，夜清河开始有些后悔收下此女，不过如今话已说出，反悔无用..
只得换一个说话的方式：
“你我如今皆是宗门新晋弟子，你对我若这般恭敬，倘若被人看去，岂非为你我带来麻烦？
眼下既要探听信息，自然是谨慎为好，你我若是被人盯上，又要如何行事？”
果然，换了一种说话的方式，李青幻立时明了，望向夜清河的目光逐渐变化。
随后，轻声唤出一句：
“叶...师姐。”
“嗯，如今我名号青叶，而你名唤青幻，倒也算是有缘。”
夜清河随意客套一句，如今对方已经有魂誓制约，断不可能背叛自己。
而其如今的状况，丹田受损，除了修习万化归元之外，再无他法。
自己既收了此女，也不能真让其以凡人之身，跟在自己身边。
到时候，怕是非但不会成为自己的助力，反而要自己分心保护于她，那便是本末倒置。
“你如今丹田受损，日后有何打算？”夜清河试探开口，而李青幻似乎早就有了想法，两字脱口而出：“炼体”
夜清河上下打量此女后，得出结论，此女并不适合炼体之术，贸然行之，只会事倍功半，没苦硬吃。
不过，若是她无法修习万化归元，或许炼体是她唯一的出路。
毕竟，她之前说过，她是被人追杀，坠入深渊的过程中意外进入的通云塔。
所以如果她在塔内身死而出，万一还在深渊上空，恐怕根本不会有第二次入塔的机会。
她的处境，倒是与自己相似，虽以魂授入塔，却不能身死，也不敢身死。
而其他修士，却能有恃无恐。
“为何要选择炼体？你虽丹田受损，却也并非只有炼体一条出路，符阵之道，便无关修为，只看天赋。”
“符阵之道，需要大量资源堆积，且需要更多时间成长，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，更不想让...
让叶师姐等如此长的时间。”
夜清河抬眼看向此女，并未从她面上，捕捉到什么用计的痕迹。
不过转念一想，她如今已发下魂誓，似乎没有必要再对自己用什么苦肉计。
想到这里，夜清河不禁对自己怀疑此女，感觉到一丝...
“可炼体之道，同样需要药材以及丹药辅佐，否则便有损未来成就。”
“不，炼体于我而言，是唯一可速成之路，至于这些代价，我愿意承受。
我说过，会成为叶师姐手中最利的剑，而想要做到这一点，以我如今的情况...
除了炼体之外，别无他法。”
见此女如此坚定，夜清河一时有些不解...
自己与她相识不过半日，她哪里来的这般信任？此举未免有些疯狂。
于是，问出了一声：
“为何？”
李青幻微微一怔，随后会错了意，认真开口：
“因为我想早些对叶师姐有用，而非累赘。”
“...”
夜清河听着对方这肺腑之言，以及越发娴熟的“叶师姐”称谓，陷入短暂沉默之中。
她觉得，自己若是再试探下去，似乎便是自己的不是了。
不过...
仍是要留上一手。
“其实，你还有其他路可选。
若此前你所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此物，那我只能说，你成功了。
因为我此刻，的确为你动容。”
说罢，夜清河便抬手一掌，朝李青幻面门按去。
后者见状，下意识抬手去挡，可就在手掌快要挡到夜清河之时却又猛然撤手。
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。
见其如此，夜清河只觉好笑，此女明明对自己没有那么尊崇，却不惜压抑本能，也要如此表现。
当真是有些复杂。
落在其面门的手掌，变得绵软无力，随后伸出一指，点在此女眉心，将一道完整的万化归元之力，渡入对方体内。
“感受这道气息的运功路线，一次记不住不要紧，记住部分便好。”
此时的夜清河，控制这一道万化归元之力，在对方体内经脉游走，对方没有丝毫反抗。
此刻若是夜清河图谋不轨，只需一念，便可让李青幻破体而亡。
不多时，夜清河撤手。
“记住了几成？”
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，夜清河回想起当初自己初学万化归元功的模样。
若不是自己身负书山忘渊心法，恐怕也不能第一次便完整运转一周天。
所以对于旁人，她期望不高，不过这也算是第一次正式传授旁人功法，心底里，还是有一丝异样。
孰料..
“六成...不，七成...”
见李青幻并未睁眼，似乎还在体会刚才的气息流转，夜清河等在一旁，对于此女的资质，有了新的认知。
不过，在她看来，第一次接触便能完整记下运功路线，倒也不算什么惊艳。
毕竟即便没有学过忘渊心法，但只要身负博闻强记之法，或许也可死记硬背下来。
“现在呢？”
见李青幻睁眼，夜清河问出此问。
“九成。”